导读
世界贸易治理体系正加速转型。部分发达国家逐渐背离国际规则与多边机制，转而依赖区域或单边工具，加剧全球市场碎片化。世界贸易治理规则延伸至国内规制领域，议题扩展至非经济范畴。在此背景下，中国积极倡导多边主义，坚持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，推动国际贸易网络建设，强调贸易与发展良性互动，致力于促进全球贸易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发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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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苏庆义
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，国际贸易研究室主任
受大国政策转向、地缘竞争加剧等因素影响，世界贸易治理体系正加速转型。作为多边贸易体系的核心机构，世界贸易组织 (WTO) 近年来面临系统性危机，陷入机制瘫痪与谈判停滞。部分发达国家对多边机制的信任度下降，成员分歧加剧，转而依赖区域或单边工具。其以单方面利益为导向，无视国际规则与多边合作机制，通过关税壁垒、技术封锁、长臂管辖等手段强行重塑全球秩序的行为呈现常态化趋势。另一方面，发展中国家则通过金砖扩容、南南合作等议程推动多边机制改革，试图打破发达国家主导的规则体系，但在农业补贴、技术转移等议题上仍难以撼动发达国家的主导权。
与此同时，区域贸易协定将更多地承担起推动经济全球化的职责。近年来，在多哈回合谈判停滞不前并最终被放弃、上诉机构停摆等情况下，WTO成员越来越重视区域贸易协定的谈判和实施。WTO统计数据显示，2001年之前区域贸易协定的数量仅为83个，但到2023年升至366个，增加了283个。
区域贸易协定的兴起也带来显著的排他性和地缘政治化趋势。一方面，许多区域贸易协定在制定规则时，强调成员国之间的独特价值观和政治目标，这种排他性特征使全球贸易市场逐渐碎片化。区域贸易协定的阵营化趋势愈加明显，许多协定的成员以共同的地理、经济和政治利益为基础，形成相对封闭的贸易圈。另一方面，不同区域之间的规则差异和排他性要求，使全球市场难以保持统一性和连贯性，从而削弱了WTO的非歧视原则。区域贸易协定之间的规则差异也加剧了国际贸易的复杂性，导致全球规则碎片化。
图片来源：中国日报
当前世界贸易治理体系正朝着高标准化方向深度转型。一是规则从“边境间”向“边境后”延伸。传统国际经贸规则主要聚焦于关税削减、市场准入等“边境间”措施，而高标准规则的核心转变在于将议题延伸至国内规制领域，覆盖知识产权保护、环境标准、劳工权益、数据流动、国有企业改革等“边境后”措施。
二是议题从经济范畴扩展至非经济范畴。高标准自由贸易协定中除了考虑市场准入、投资保护、贸易便利化等传统经济规则之外，还考虑环境、劳工、反腐败等非经济议题，主张构建商品和要素顺畅流动的制度环境和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。例如，在劳工领域，《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》 (CPTPP) 强制成员国立法保障国际劳工组织的核心条款，如禁止强迫劳动、保障集体谈判权等，并通过“快速反应机制”授权成员对违反劳工标准的企业暂停关税优惠。
在世界贸易治理体系转型中，中国始终秉持“完善全球贸易治理，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”的总体理念，为维护多边贸易体系提供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。自2001年12月11日正式加入WTO的20多年来，中国积极参与多边贸易体系，发挥建设性作用，成为多哈回合谈判的有力推动者，为世界贸易治理体系朝着公平合理的方向改革作出重大贡献。
图片来源：中国日报
首先，中国大力推动区域贸易网络建设。一是积极签署自由贸易协定。截至2025年1月，中国已与30个国家和地区签署23个自贸协定，覆盖贸易额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1/3左右。中国还签署了全球经贸规模最大的《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》(RCEP)。二是积极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。中国积极申请加入《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》、CPTPP等机制，在数字贸易、绿色经济等新兴领域推动规则创新。为适应这些规则，中国已在自贸试验区先行试点CPTPP规则，并在跨境数据流动、知识产权保护等领域建立衔接机制。
其次，中国积极推动中美双边谈判。在全球贸易治理体系深刻变革的背景下，中美作为世界前两大经济体，其双边谈判将极大影响世界贸易治理体系转型。近年来，由美国挑起的对华贸易摩擦加剧，给全球贸易体系带来不确定性，严重制约了全球经济复苏和国际贸易发展。中国坚持基于“相互尊重、和平共处、合作共赢”的原则，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。中国强调，全球贸易应坚持多边主义，反对任何形式的单边主义与保护主义。通过中美双边谈判，中国致力于解决贸易不平衡、技术转让、知识产权保护等问题，同时推动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贸易规则，确保全球贸易环境的开放和包容。
再次，中国积极促进贸易与发展的良性互动。促进发展是全球贸易治理的宗旨，但在实践中长期被忽视。近年来，中国创新世界贸易治理体系理念，致力于促进贸易与发展良性互动。一是提出全球发展倡议，倡导发展优先，引领推动构建国际发展合作的新格局。二是积极在WTO框架下推动南南合作，将贸易畅通作为高质量共建“一带一路”的重要内容。同时，中国作为最大的“全球南方”国家，坚持把发展置于国际议程中心位置，促进“全球南方”合作机制高质量发展。三是扩大对最不发达国家单边开放。2024年12月1日起，中国给予所有同中国建交的最不发达国家100%税目产品零关税待遇，以贸易促发展，共享发展新机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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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英文版发表在中国日报国际版，英文版标题为 "Giving direction to global trade governance"
来源：中国日报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