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血火焚城文承年间,长安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,血迹尚未干涸。
谢淮安蜷缩在阴暗的巷子里,怀中紧抱着半块蟠龙玉佩,
耳边还回荡着父亲临终前的嘶吼:“活下去,为谢家报仇!”三日前,
虎贲将军言凤山以“私通敌国”的罪名血洗谢府,三百余口人命在火海中化为齑粉。
谢淮安被忠心的老仆推入枯井,才侥幸逃过一劫。此刻他浑身浴血,
望着漫天火光中若隐若现的“虎贲”战旗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“公子,快跟老奴走!
”老仆李伯佝偻着背,颤巍巍地拽住他的衣袖。谢淮安猛地甩开手,
眼神阴鸷如狼:“我要亲眼看着言凤山死。”话音未落,巷口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。
李伯脸色大变,一把将他推进旁边的柴房,自己则迎向追兵:“各位军爷,
小老儿在此处拾到这个……”谢淮安透过柴门缝,眼睁睁看着李伯被乱刀砍死。
他咬碎后槽牙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。十年后,当他以淮南县衙主簿胡濙的身份踏入长安时,
衣袂翻飞间,那半块蟠龙玉佩在袖中泛着冷光。“胡濙,你可知本王为何调你入京?
”金銮殿内,帝王萧武阳的目光如炬,穿透谢淮安精心伪装的谦卑。
谢淮安伏地叩首:“微臣愚钝,唯知效忠陛下。”“好一个效忠。”萧武阳冷笑一声,
掷下一卷密报,“虎贲暗卫在藏兵巷囤积粮草兵器,言凤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
你既号称‘凤凰之才’,本王便给你二十四时辰,破了他的藏兵巷。”谢淮安展开密报,
目光扫过“藏兵巷”三字时,瞳孔骤然收缩。那正是当年言凤山藏匿谢府灭门兵器的地方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指尖抚过案上的《六韬》竹简,心中已有计较。“陛下容禀,”谢淮安起身,
“臣需三人相助:忠义将领顾玉、剑术高手叶峥、宫廷画师白莞。
”萧武阳挑眉:“白莞乃言凤山义女,你不怕她泄露机密?”“怕,但更怕言凤山的刀。
”谢淮安直视帝王,“且臣有一计,名曰‘树上开花’。”第二章美人入局子时三刻,
醉香楼的胭脂味里,白莞抚着琵琶轻唱《**花》。谢淮安坐在二楼雅间,
透过珠帘看着她腰间的翡翠玉佩——那是言凤山亲赐的信物。“白姑娘的曲子,
可比虎贲军的刀还锋利。”谢淮安举杯,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他眼底的算计。白莞指尖微颤,
弦音骤断:“胡大人说笑了,民女不过是个卖唱的。”“卖唱?”谢淮安突然凑近,
压低声音,“若本官能让你亲手杀了言凤山,姑娘可愿与我合作?”白莞猛地抬头,
琵琶弦应声而断。她盯着谢淮安眼中翻涌的恨意,突然笑了:“胡大人可知,
言凤山每夜子时都会去藏兵巷密室?”与此同时,藏兵巷深处的密室里,
言凤山正摩挲着案上的谢府灭门兵器。烛火摇曳中,墙上悬挂的虎皮突然裂开一道缝,
寒光一闪,叶峥的剑已抵住他的后颈。“叶峥,你竟敢背叛本将军?”言凤山怒吼着转身,
却见谢淮安负手而立,身后跟着手持算盘的顾玉。“将军误会了,”谢淮安淡笑,
“叶峥从未效忠过你。”言凤山瞳孔骤缩,这才发现密室四壁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藤蔓。
顾玉拨弄着算盘,声音如冰:“将军私藏的兵器数量,与户部账册相差两万三千件。
这些藤蔓以桐油浸泡过,只需一点火星……”“你!”言凤山后退半步,腰间佩刀刚出鞘,
白莞的琵琶声突然从头顶传来。数十枚淬毒的银针破顶而入,言凤山仓促挥刀格挡,
却见谢淮安抛出半块蟠龙玉佩,与他腰间的另半块严丝合缝。
“原来你是……”言凤山瞪大眼睛,喉间突然涌上一股甜腥。谢淮安冷冷看着他倒地,
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笺,正是当年言凤山伪造的谢府通敌密信。“这二十四时辰,
不过是我十年棋局的第一步。”谢淮安将纸笺掷在言凤山尸体上,火苗窜起的瞬间,
他转身走出密室,袖中露出半截染血的断弦——那是白莞方才割断的。
第三章局中藏局寅时,朱雀大街的更鼓声中,谢淮安独自登上城楼。
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白莞的声音带着夜露的凉意:“你早就知道我是言凤山的棋子?
”“从你琵琶弦上的虎贲纹就知道了。”谢淮安转身,月光下,
白莞腰间的翡翠玉佩泛着诡异的红光,“不过你更想知道,言凤山为何要收养你这个孤女。
”白莞猛地攥紧玉佩,指甲几乎陷入玉中。谢淮安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,展开的瞬间,
白莞脸色剧变——画上的女子与她容貌七分相似,落款竟是“谢府嫡女谢明珠”。
“二十年前,言凤山为攀附谢家,曾求娶我姑姑。”谢淮安的声音低沉如渊,
“被拒后他便设计让我父亲收养你,妄图以血脉牵制谢家。只可惜他机关算尽,
却不知你母亲才是真正的谢家血脉。”白莞踉跄后退,撞在城墙上。
谢淮安抬手接住她滑落的玉佩,
指尖在月光下泛着青白:“这玉佩里藏着言凤山与突厥往来的密信,
我已用‘借尸还魂’之计,将消息传入萧武阳耳中。”“你究竟是谁?”白莞颤抖着问。
谢淮安仰头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,轻声道:“我是谢淮安,也是胡濙。这长安城的二十四计,
不过是个开始。”卯时,金銮殿内,萧武阳看着言凤山的首级,
眼中闪过复杂的光:“你可知,本王为何要留你到现在?
”谢淮安跪地叩首:“陛下心系苍生,不忍见长安城生灵涂炭。”“错了。
”萧武阳突然抽出腰间佩剑,剑尖直指谢淮安咽喉,“本王要的,是你这颗‘凤凰脑袋’。
”殿外突然传来密集的箭雨声,顾玉持剑闯入,浑身浴血:“陛下,虎贲余孽攻入皇城!
”谢淮安趁机滚地避开剑锋,袖中银针激射而出。萧武阳挥剑格挡,却见谢淮安已跃上龙椅,
扯开龙袍内衬,露出贴身的金丝软甲。“陛下忘了,臣曾在淮南研习机关术。”谢淮安冷笑,
按下龙椅扶手上的暗扣,整座金銮殿突然剧烈震动。数十具青铜傀儡破土而出,
刀枪剑戟直指萧武阳。“这是‘空城计’的升级版。”谢淮安踩着傀儡头颅,居高临下道,
“臣用二十四年时间,在皇城地下埋了三千斤火药。陛下若想鱼死网破,臣随时奉陪。
”萧武阳的剑尖垂落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你果然比言凤山更可怕。说吧,你想要什么?
”“臣要陛下昭雪谢府冤案,”谢淮安单膝跪地,“并允诺永不追究参与此事的忠义之士。
”第四章终局之棋申时,长安城万民空巷,见证谢府冤案**的圣旨。
谢淮安站在朱雀门前,望着城墙上高悬的言凤山首级,十年恩怨终得雪。白莞身着素衣,
默默将半块蟠龙玉佩放入他掌心。“接下来你要去哪?”谢淮安问。白莞轻笑:“天涯海角,
总好过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。”暮色四合时,谢淮安独自来到当年的谢府废墟。
残垣断壁间,突然传来熟悉的琴音。他转身,看见萧武阳身着便服,
正坐在石凳上抚琴:“你赢了,但本王很好奇,你究竟是何时开始布局的?
”谢淮安从怀中取出一幅泛黄的《长安舆图》,展开的瞬间,
萧武阳瞳孔骤缩——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全城的机关枢纽,而藏兵巷正位于太极宫的正下方。
“从言凤山血洗谢府的那一夜。”谢淮安指尖划过舆图上的“朱雀大街”,“臣用十年时间,
将整个长安城变成了一枚棋子。陛下若不信,可命人打开玄武门的石狮子。
”萧武阳猛地起身,却见谢淮安已消失在暮色中。他快步走到玄武门,
命人撬开石狮子的底座,里面赫然藏着一卷帛书,上书:“凤凰涅槃,非死即生。
”夜风掠过宫墙,萧武阳望着漫天星斗,突然轻笑出声。他知道,这一局虽输,
却为大唐朝堂留下了一位真正的“凤凰之才”。而谢淮安,此刻正站在长安城最高的钟楼上,
俯瞰着万家灯火。他轻抚腰间的蟠龙玉佩,耳畔仿佛又响起父亲的声音:“记住,
真正的复仇不是毁灭,而是让光明重新照亮这片土地。”钟鼓楼的暮鼓响起,惊起寒鸦数点。
谢淮安转身走入夜色,衣袂翻飞间,新的棋局已在他心中悄然展开。这长安城的二十四计,
不过是个开始。真正的较量,才刚刚拉开帷幕。
长安二十四计第五章龙榻之侧谢淮安跪在太极殿的金砖上,
鼻尖萦绕着龙涎香与血腥气混合的古怪味道。萧武阳将言凤山的供词掷在他面前,
泛黄的宣纸上,“突厥”二字被朱砂圈了三道。“你可知这供词意味着什么?
”帝王的手指敲击着龙椅扶手,声音透过冕旒的珠串传来,带着金属般的冷硬。
谢淮安展开供词,目光扫过“三月初三,突厥铁骑将借和亲队伍入长安”这句时,
指尖微微发颤。他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,父亲在书房反复临摹的“和亲”二字,
墨迹在宣纸上洇出深色的云。“臣请陛下取消和亲。”谢淮安叩首时,
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。萧武阳轻笑一声,起身踱到他面前,
龙靴停在他视线三寸处:“取消?那突厥可汗岂会善罢甘休?你当本王这龙椅是铁打的?
”谢淮安抬头,正好望见帝王眼角的细纹。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天子,鬓角竟已染了霜白。
他忽然明白,所谓帝王,不过是戴着金冠的囚徒。“臣有一计,名曰‘偷梁换柱’。
”谢淮安的声音压得极低,“可让真公主留在长安,另寻一人代嫁。”萧武阳挑眉:“谁?
”“白莞。”三个字落地时,殿外恰好传来雁鸣。谢淮安望着窗棂上跳动的烛火,
忽然想起昨夜在醉香楼,白莞抚琴时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——与谢府密卷中记载的,
母亲难产时留下的疤痕一模一样。第六章玉阶生苔白莞跪在公主府的玉阶上,
指尖抠着青砖缝里的青苔。谢淮安站在廊下,看着她将那枚翡翠玉佩摔在地上,
玉佩裂开的纹路像极了长安城外的护城河。“你让我替公主去和亲?”白莞的声音带着哭腔,
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落泪,“谢淮安,你当我是什么?”“我当你是谢家的女儿。
”谢淮安弯腰拾起碎裂的玉佩,棱角割破了手指,“你母亲临终前托人带回密信,
言凤山早已知晓你是谢家血脉,收养你不过是为了拿捏谢府。”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,
里面装着半支凤钗,钗头的珍珠在阴影里泛着柔光,“这是你母亲的遗物,她说等你及笄,
便教你辨认谢家族谱。”白莞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。她想起幼时总在梦里看见一片火海,
一个穿着锦绣裙衫的女子将她推出门,手腕上的月牙疤痕在火光中格外清晰。
“突厥可汗生性多疑,”谢淮安的声音软了下来,“你只需在婚宴上点燃信火,
顾玉会带人接应你。这是‘金蝉脱壳’之计,也是唯一能查清言凤山与突厥勾结证据的机会。
”玉阶上的青苔沾了露水,湿冷地贴在白莞的膝头。她忽然抬头,
泪水终于滑落:“若我死了,替我告诉长安的桃花,明年不必再开了。
”谢淮安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,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淮南县衙,
他梦见母亲在桃花树下教妹妹绾发,妹妹笑起来时,眼角也有这样一对浅浅的梨涡。
第七章刀光如雪三月初三,长安城外的灞桥铺满了折柳。白莞穿着公主的嫁衣,
凤冠霞帔压得她脖颈发酸。谢淮安扮作送亲队伍的侍卫,腰间的青竹剑沾了晨露,
冷得像块冰。“记住,信火要在酉时三刻点燃。”他低声嘱咐,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嫁衣,
丝绸下的躯体烫得惊人。白莞忽然抓住他的手腕,凤冠上的珠串叮当作响:“谢淮安,
若我能回来……”话音未落,送亲队伍突然一阵骚动。几个突厥使者拨出弯刀,
为首的虬髯大汉盯着谢淮安冷笑:“这位侍卫好生面生,不如摘了斗笠让某家瞧瞧?
”谢淮安的心沉了下去。他认出那大汉腰间的狼头佩——正是当年血洗谢府的刽子手,
言凤山的心腹阿古拉。“使者说笑了。”谢淮安压下斗笠,手悄悄按在剑柄上,
“我不过是个粗人,怕污了使者的眼。”阿古拉突然挥刀砍来,刀风裹挟着血腥味劈面而至。
谢淮安侧身避开,青竹剑同时出鞘,剑光如练直刺对方咽喉。这一剑用了十足的力道,
却在触及对方咽喉时骤然变向,挑飞了他腰间的酒囊。“好功夫!”阿古拉大笑,
弯刀却趁势横扫,“可惜啊,谢公子的剑,还是这么软。”谢淮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对方竟认出了他!他余光瞥见白莞悄悄退到花轿旁,正伸手去摸发髻里的火折子,
立刻心领神会。“既然认出来了,就留不得你了。”谢淮安的剑招陡然变得狠戾,
青竹剑在晨光中划出无数寒星。这是他在淮南狱中悟的剑法,
每一招都带着狱卒的鞭痕与镣铐的锈迹。阿古拉渐渐不支,忽然吹响骨哨。
隐藏在林中的突厥死士蜂拥而出,弯刀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。谢淮安且战且退,
故意将他们引向远离花轿的方向,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那顶红色的轿子。就在这时,
花轿的轿帘突然被风吹起,谢淮安看见白莞正举着火折子,而阿古拉的副手已绕到她身后,
弯刀闪着寒光。“小心!”谢淮安嘶吼着掷出青竹剑,长剑穿透那名副手的胸膛时,
白莞的火折子也终于点燃了信火。红色的烟柱冲天而起,谢淮安知道,顾玉的人很快就到。
但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白莞,忽然觉得这长安城的春天,冷得像座冰窖。
谢淮安白莞长安二十四计之沉冤昭雪 长安二十四计之沉冤昭雪小说阅读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