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闻璟却不这么想。

之前他确实想上南疆战场，但只在仅有沙国士兵的情况下，如今西京三十万人席卷而至西蒙和伊力，沙国会不会持续增派士兵尚不知道。

就眼下敌军五十万兵力，他带着京军拢共不足十二万，再加上如今北冥王手头上不足二十万的将士，满打满算，也就才三十万。

而北冥王如今的兵马已经十分疲惫，伤兵也多，粮草不继，饿着肚子等供给，现在肯定无法攻下伊力，也就是在原地等大军到来。

最重要如今是冬日，南疆一带严寒，不利于作战，反倒是沙国皮糙肉厚，有黑熊将之称，无惧寒冷，在大冬天他们都可以赤身在冰面上嬉戏。

所以，两国实力，强弱悬殊，这一战很难，尤其如果沙国还持续增派士兵想要一举夺回丢失的城池，彻底控制南疆，那将会是难上加难，大败的机会几乎是九成九。

自然，若能打赢则建功立业，打输，那就是连性命都丢在战场上了，姜天啸与他的几个儿子，就是牺牲在南疆战场。

南疆战场之凶险，由此可见。

加上童鸢承诺带着大军能在西京兵抵达之前，援军就到南疆战场，这基本是不可能，她却轻易夸下海口，她到底是缺乏官场经验，如果此战大败，大兴问罪之师，他和童鸢首当其冲被问罪。

所以，这大好的机会面前，他显得忧心忡忡，没有童鸢这样乐观。

“对了，你知道皇上为何派禁军在镇国公府门口盯着姜玥玥吗？”童鸢忽然问道。

陶闻璟摇头，不想说姜玥玥的事，否则她又没完没了。

童鸢拢了一下披风，唇角勾起，“自然是免得她作妖，听闻她是在我们大婚第二天进宫，然后被禁军送回来的，自此禁军便轮班守在国公府门前，可见她进宫一定是跟皇上提了一些过分的要求，或许是与你我有关，她见不得我们好。”

陶闻璟也略有耳闻，只是不敢打探太多，免得童鸢不高兴，没想到她自己偷偷去打听了。

“我倒是想看看，”童鸢挽着他的手臂，眼底露出了得意之色，“等我们从南疆战场凯旋归来，她是否还会端着她世家贵女清贵的模样，而不露出心底疯狂的嫉妒。”

陶闻璟忍不住回了句，“姜家军功无数，想来她不会嫉妒。”

童鸢哼了一声，“姜家军功与她唯一相关，便是她可以吃着父兄的血肉，享受着父兄军功带来的尊荣，有一分是她自己挣来的嘛？”

陶闻璟轻叹一句，“童鸢，我们不要说她了，她与我们无半点关系，她过得富贵还是落魄，都与我们无关的。”

“自然无关。”她这般说着，又似悲悯地道了句，“不过，我也不必与她为难，女子本就可怜。”

陶闻璟听了这话，沉默良久不做声，以前他听见童鸢这么说，心中定然敬服欣慰。

可成亲之后，他才发现童鸢本质却十分轻贱女子的，轻贱女子的程度，比男子更甚。

暗夜像巨兽般吞噬着人间，一丝光亮都瞧不见，连星子都躲在厚厚的云层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