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来的急，什么都没拿。

随身带着的，只有那张唯一的铝驺全家福……

她看着照片，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。然后咬紧牙关，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。

杜诗语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严瑾行：“麻烦你交给我爸，说我过的很好，谢谢。”

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。

严瑾行颔首接过，刚想再说些什么。

身后兀的传来严方念的声音：“哥!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。”

杜诗语僵在原地，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。

“她叫你哥?你们……是兄妹?”

严瑾行没否认。

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，杜诗语脑袋嗡的一下：“严瑾行，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，有一句是真的吗?”

严瑾行沉默片刻：“有。”

杜诗语一怔。

就听严瑾行漠然开口：“那句让你忘了我，是真的。”

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，杜诗语四肢百骸都被冻僵。

见她不说话，严方念走过来解释：“不是我哥要骗你，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。”

杜诗语攥紧手指：“我没有纠缠他。”

严方念并不在乎：“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，我们家世代英烈，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。你和杜家，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。”

杜诗语脸色苍白，其实从知道严瑾行欺骗自己的那一刻，他们就结束了。

在严方念和别人眼里，他是英雄，是守护神。

可对她来说，是严瑾行毁了自己的一切。

严方念还觉不够，继续说：“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，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。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……”动过心。

“方念!”严瑾行下颌线紧绷，沉声制止，“你先回去。”

严方念有些犹豫，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。

四周顿时安静下来，只有呼啸的风声。

看着杜诗语苍白的脸，严瑾行打破了沉默：“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，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。”

“之前我问你，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?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?”

严瑾行目光沉沉：“现在说，不违反规定。”

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：“赔给你。”

杜诗语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，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，是真正的两清不欠。

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，她没有接：“不用了。”6

“再像，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离开。

看着杜诗语单薄的背影，严瑾行悄然握紧了手。

皇冠酒店。

从警局回来后，杜诗语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。

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，双眼通红。

曾经，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：“语语，真的很喜欢严瑾行吗?”

“语语，非他不可吗?执与也很好啊，从小就照顾你。”

到后来，他向自己妥协：“只要语语喜欢，爸都支持。”

可现在……

杜诗语嗓子一阵哽涩，泪流满面，鼻塞到无法呼吸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，再睁眼，窗外一片白茫茫。

下雪了。

杜诗语望着，给沈执与打去电话，想问问他在哪儿，却无人接通。

之后一段时间，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。

杜诗语只好自己跟着秦淮，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。

时间悄然而逝，转眼过去月余。

这天，海城又下了场暴雪。

杜诗语照常去律所找秦淮。

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，一脸诧异：“杜小姐?您怎么在这?今天不是开庭吗?”

杜诗语愣住：“什么开庭?”

“您父亲的案子啊。”秘书看了墙上的表，“这个点，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。”

杜诗语心跳几乎停止，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，打车直奔法院。

一路上，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。

车抵达法院时，没等停稳，杜诗语就跳下了车。

爬过长长的阶梯，她刚要进庭审楼，就看到穿着制服的严瑾行和同事一起出来。

“杜氏的案子终于定了，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。”

“是啊，这杜世汉也算罪有应得……”

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，杜诗语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。

她逆着人群，冲到严瑾行面前：“我爸他……”

严瑾行看着杜诗语焦急的神色，沉声告知：“死刑。”

杜诗语脑子里一片空白，耳边不断回荡着严瑾行说的“死刑”。

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：“不可能，秦淮呢……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?”

严瑾行面无表情：“是我让他别告诉你。”

“无论你来不来，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。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，你必须接受。”

杜诗语难以置信：“严瑾行，那是我爸!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?!”

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!

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，杜诗语呼吸越来越急促，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，最后栽倒在地，再无意识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杜诗语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