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长生醒的很早,许是因为头一次有女人睡在身旁的缘故。
他睁眼时,正对上吴德诧异的目光。
吴德是他的贴身太监,见到此情此景,倒还以为是自己做梦。
“陛下,您这是……”他赶忙扶着殷长生起来。
殷长生一脸漠然地坐了起来,撇了撇一旁面色极差的美人,不满地啧了一声。
看这丫头的脸色,情况不妙了,应该是死了。
难道是他昨晚用力过猛,欲求不满了吗?
不过接近他的女人确实都没什么好下场,别说侍寝了,就是简单的靠近都会阳气大伤。
安倾桃能经受住侍寝,已是有过人之处了。
“陛下?”吴德见他一直沉默不语,面色严肃,小心翼翼地发问提醒道,“陛下这姑娘昨个真的给您侍寝了?”
“嗯。”
吴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,他不禁又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,又瞧了瞧殷长生耳后的红痣。
陛下的守宫砂不见了,看来一切都是真的。
这姑娘面色发白,一点生气都没有。
怎样的凡人女子,能经得住他殷长生这般折腾,还能留的完好尸首?
殷长生不理会吴德的诧异,穿戴好服饰后,又瞄了眼床上面色发青的女子,虚叹一口气道:“是孤的过失,她一生良善却被我失手所杀,便追封为皇后吧,就当是孤的补偿,丧仪立即举办。”
吴德跪地领命,便转身出去着手操办了。
宫里妃嫔去世已是习以为常的事儿了,怪只怪这姑娘命不好,被眼尖的“皇”帝瞧上了。
吴德一面惋惜着那姑娘花一般的年纪,一面感叹皇帝的守宫砂就此破灭。
百年清誉就此破灭了,一个守宫砂换得一个皇后之位,对凡人也算是极大的殊荣了吧。
吴德笑了笑,叫人进去抬走安倾桃的遗体。
安倾桃不知自己睡了多久,醒来的时候觉得身子像散架了似的。
诵经声不绝于耳,时不时还有几张黄纸飞到她的脸上。
她不耐烦地撇了开来,整个人一激灵就坐了起来。
她这一醒倒是没什么,却把一旁的宫人吓得四下逃窜。
“皇后娘娘诈尸啦!皇后娘娘诈尸啦!”
“来人啊!快请道士!皇后娘娘诈尸啦!”
她一睁眼,便是这般荒唐错乱的场面。
安倾桃懵懂地坐在一个偌大的棺材之中,周围摆满了珠宝首饰,自己穿着厚重的朝服。
棺材之上,白帘轻拂,棺材之下,黄纸纷飞。
怎么回事?不就睡个觉的功夫,自己怎么便躺到棺材里了?
安倾桃带着心中的疑惑,自个笨拙地从棺椁里爬了下来。
宫人们则距她百米之外,胆战心惊地观察着她。
“一定是昨天意嫔娘娘的鬼魂作乱,如今这安主子侍寝了一次便离奇去世,陛下念她是将军府所出,追封了皇后,这会心有不甘又诈尸还魂,这皇宫是不能再待了!”
安倾桃摘掉头上厚重的发冠,提裙走了几步,瞥见棺材下的供台上有个熟悉的水果。
又是那个绿色葡萄。
她好饿,自从吃了几颗葡萄,还未曾进过食。
她端详着棺椁前的牌位。
元祖臻皇后安氏……
这个封号取得不错啊。
“自己吃自己的供品,应该没什么吧?”她自言自语着,蹲坐到供台边上,端着晴王葡萄吃了起来,“嗯,还是这么甜。”
殷长生在宫人的禀报下赶来,却见一个身穿贵重朝服的姑娘,发梢微乱,蹲坐在自己的供桌前,一个劲地吃着供品。
“她是饿死鬼投胎吗?”殷长生轻蔑一笑,快步走了过去。
吴德在一旁看得真切,看着殷长生愁云满面的脸居然在见到皇后时展开了笑颜,便连忙上前去查看安倾桃。
“皇后娘娘?”吴德试探地叫了一声。
安倾桃停下动作,指了指自己,“叫我么?”
其余宫人见皇帝前来,也只好状着胆子纷纷向前伺候着。
殷长生走到她面前,一手直接伸到了她颈脖间试探。
嗯?怎么会如此?阳气不衰反盛了?
安倾桃被他指尖的冰冷激得站了起来,放下了手上的果盘,整个人拘谨了起来。
他此刻能确定她是活人了,便给吴德使了个颜色。
吴德立马吩咐宫人,“还不快给皇后娘娘找个太医来!”
宫人们闻言,立马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。
灵堂之上,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安倾桃虽然不记得昨晚被他折腾的有多厉害,但是今天醒来,感觉全身都散架了。
可能昨晚,他们真的打架了吧……
这会子他在,她也不敢多嘴说些什么,只是微微蹲下身子给他行了个礼,“参见陛下。”
“这会才请安,会不会太晚了点?”他眸底渐渐敛起方才的笑意,漠然瞥向她。
“陛下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……我好端端地睡在床上,怎的会到了棺材板里?”她也吃了个半饱,思绪终于清晰了起来,开始主动发问,“莫不是陛下以为昨晚……”
吴德轻咳了几声,“娘娘误会了,是今早陛下见娘娘脸色极差,请了太医问诊,是太医误诊,众人皆以为娘娘撒手归西了,才……”
殷长生面色一沉,“还不快找人打扫了?”
安倾桃又问道,“那我怎成了皇后?”
吴德看了眼殷长生,他面色很不好看,是要发怒的征兆,可这小姑娘哪里懂得,还在这问个不停。
吴德正纠结着要不要答话,殷长生倒自己开口了,“孤念你侍寝有功,出自将军府,便将你追封为后。”
侍寝有功?她没干什么吧?
打架打赢了?
安倾桃觉得他的说辞很牵强,却不敢反驳,佯装乖巧地又行了个礼,“那,那臣妾便多谢陛下了。”
殷长生面色更难看了。
吴德叫来宫人清扫,又牵过安倾桃小声道:“娘娘,封后是天大的赏赐,况且娘娘未经选秀直接封后,是要行三跪九叩之礼的。”
“哦。”安倾桃应答了声,正准备跪下。
“罢了,吴德你打发好下人,安倾桃你随孤来。”他不悦地打断了她,转身拔腿便走。
安倾桃提裙碎步跟上他,却见他越走越快,而自己穿着繁重的服饰,压根迈不开步子。
“陛下等等!”她不顾一旁宫人的目光,气喘吁吁叫唤着。
殷长生顿住脚步,安倾桃却来不及停步,一股脑撞到了他的后背上。
他的后背像一道坚硬的冰山,又冷又硬。
“啧,安倾桃,你也太不识礼数了点。”他转身,瞧着那珠翠乱了满头的女人,俊脸上挂着冷冷的怒意。
“陛,陛下息怒,臣妾是乡野村妇……初来乍到的……啊不……我不是……”
糟了糟了,她怎么一紧张说漏嘴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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